2011年4月6日 星期三

藍博洲:一九四九年四六慘案始末(下)

(建議先看四六事件上集:
上集的連結  http://www.xiachao.org.tw/?act=page&repno=49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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整頓中上學校學風


四月六日清晨的逮捕行動結束以後,
陳誠特別以「台灣省警備總司令部兼總司令」的身份,
向社會各界發表「整頓學風」的聲明。
他說:「台省學風,向甚淳樸,惟近來台大及師院有少數外來學生,
迭次張貼破壞社會秩序之標語,散佈鼓動風潮之傳單,
甚至搗毀官署,私擅拘禁公務人員,凡此種種違法干紀之行動,
絕非學生所應為,本部為維持公共治安保障大多數純潔青年學生起見,
經查報確實,業將首謀者予以拘捕,依法處理中」;接著,
他又向「社會各方」說明,台灣省警備總司令部
「此種措施,為青年前途及本省前途計,實出於萬不得已」;
最後,他再度警告說:「學風之敗壞,自非一朝一夕,
政府與學校當局,及學生與其家長,均難辭其咎,政府整頓學風,已具決心,
尚望今後各方皆能善盡其責,務使不再有此類事情發生……」。

四月七日當天,作為官方喉舌的«中央日報»,除了刊登陳誠的「聲明」全文之外,
也刊載了一篇批判學生、擁護政府,題為«法紀與治安»的短評。
首先,它說:「在全國動亂的局面下,臺灣至今仍是一個比較安定的省分。
這誰也不能否認是臺省全體人民的幸福。」
它認為:「臺省之所以比較能保持安定,並在安定中求經濟的發展,謀民生的改進,
一半誠然是由於特殊的地理環境,另一方面也是由於民情純樸,法紀較易維持,
治安較易確保的原故。」
而「維持法紀,確保治安,是全體人民的要求,也是政府的責任。
沒有一個求安定的人民會贊成妨礙治安的舉動,
沒有一個政府應該容忍破壞法紀的陰謀。……」
但是「不幸近來有少數學生,竟受到京滬等地帶來的囂張風氣之傳染,
屢次鼓動學潮,進而擾亂治安,破壞法紀。」
短評強調:「這種情形,如果聽任其發展,臺灣的安定,便將毀損無遺。」
因此,「為著全省人民的福利,省政當局遂以必要的措施,來抑制這種不良風氣。」

最後,短評呼籲全省人民,支持省政當局這種「不得已的」措施;
同時,它也「竭誠盼望,大部份的青年學生能夠以人民的希望為希望,
以人民的要求為要求,不要隨風附和,為人利用,類此的事情,就一定不致再度發生」;
而它「更盼望學生的家長們,如果發現子弟染有不良的習氣,應該盡力勸導,
重建純樸的學風。」

從陳誠的「聲明」與中央日報的「短評」內容看來,
官方顯然是把這次的大逮捕行動,定性為主要是針對「少數」所謂
「受到京滬等地帶來的囂張風氣之傳染,屢次鼓動學潮」的「台大及師院外來學生」;
也就是彭孟緝在上述訪談中所說的「職業學生」、「共產黨」。

另外,四月六日當天,台灣省政府也在逮捕行動之後,以同樣的理由,
電令師範學院「即日暫行停課,聽候整頓」;同時還通令全省中等以上學校:
「務希剴切告誡學生,安心求學,不得再有越軌行動,違者應由該校開除學籍,
政府亦必加以有效制裁。」

就在陳誠的「聲明」發表以後的當天下午,立刻就有部份據云對於台北「學潮」
「甚感憂慮」的學生家長,在中山堂集會,「討論如何協助政府整頓校風」。
並於四月七日,以 「台北市各級學校家長會」的名義,聯合發表<告各家長及在校同學書>,
除了表示「對於當局此種不得已之處置,深為同情」之外;
並希望在校青年「均能體念時艱及政府苦衷,各安本位,努力學業,
勿受外界誘惑,勿以感情用事,讀書以外,心毋他求」;
尤望全體家長「對於子弟嚴加管束,時予訓誡,一切囂張言行,皆宜勸阻,
毋令流為越軌行動」。

同一天,作為台灣民意最高代表機構的台灣省參議會,
針對學生被捕事件,也發表了四點書面談話,表明態度:

一、本省過去學風,頗稱淳樸優良,光復後仍保持此種敦美風氣,
年來因內地戰禍瀰漫,各省學生均紛紛來臺就學,其間不無摻雜極少數輕率份子,
不時鼓動風潮,行動逾越常軌,致使素稱社會安定之臺灣,亦感不安,
多數臺灣學生,亦被捲入旋渦,深表遺憾。

二、目前國步艱困,政治未上軌道,經濟波動,物價狂漲,人民生活困難,
青年學生亦屬如此,本會對此素極關懷,本省學生向極純潔,甚望共守秩序,度此難關,
在此較安定環境中,運用理智,檢束自己,並盼各家長教導子弟,安心求學,
以冀將來造福人群。

三、關於此次政府所拘捕之學生,其屬於善良者,希迅予訊明釋放,
其確有違法者,亦盼依照法律途徑辦理。

四、國立臺灣大學,三年來更換校長四次,而省立師範學院,自去年迄今,
尚未派定專任院長,當局不無失當與疏忽之處,此後政府除整頓校風外,
應特別確立人事制度,謀校長教授工作之安定。

四月八日,臺灣省教育會也緊跟著發表「擁護整頓學風」的<告教育界同仁書>,
宣稱:「臺灣教育發達,學風淳樸,……但近年以來,少數學生習於澆薄,每藉細故,
鼓動風潮,由小而大,而漸及深,起初只是搖旗吶喊,口講筆畫,
最近更聚眾要挾,目無法紀,以致學風敗壞,研讀的風氣一天不如一天」;
該會認為,此種學風「如不速加整頓,不僅廣大青年的學業被犧牲,社會治安受影響,
而在此環境中薰染出來的青年,是否能成就擔當國家未來重任的健全國民,頗堪憂慮。」
因此,「站在愛護臺灣教育,愛護青年前途的立場,」他們認為省政府
「最近決心大加整頓,採取斷然處置」的措施,「實屬必要。……」

陳誠的兩手策略
為了有效地「整頓學風」,陳誠除了一手採取強硬的逮捕政策之外,
同時也另一手採取懷柔的措施,來安撫社會大眾與台大和師院兩校的教職員。

首先,在四月八日上午九時舉行的省府第九十三次例會上,他以省府主席的身份,
對臺灣今後的教育,作了三點指示:

一、教育計劃應該和施政方針配合,以解決學生出路問題。

二、設法改善教職員生活,使能安心教學。改善辦法包括:
配售各校教職員家屬米、煤、油、鹽、糖、布等生活必需品;加發職務加給與研究費等。

三、各校學生務須嚴予管教,定期招生,嚴格考試,並須有家長保證。

四月九日中午十二時,陳誠又在中山堂光復廳邀集台大教授餐敘,
傅斯年校長、鄭通和訓導長、各學院院長及科系主任、教授等一百七十餘人出席。
餐後,陳誠首先致詞表示:「此次整頓學風,承各位諒解協助,實深感謝。
此種舉措事非得已,殊深歉憾。吾人之共同出發點為愛護青年,
使大多數學生皆能安心讀書,故決定將幾個首謀不法學生,以公開方式與不流血方法,
依法迅予處理,以免影響大多數學生之課業。以後希望不再有同樣事件發生,
否則政府為貫徹整頓學風之決心,對於不良份子,仍非繼續法辦不可。」

陳誠批判了「幾個首謀不法學生」之後,接著,他又表示非常關切各校教職員的生活,
他「以堅定的口吻」說:「最近期內決定配售生活必需品,先從教職員家屬做起,
同時加發教職員之職務加給及研究費。」

最後陳誠並簡略地說明本省的經濟情形。

陳誠的致詞結束以後,先前住宅被搜查過的台大教授會代表蘇薌雨,立即起來答謝,
同時表示:「此次少數學生,行為不法,事前未能加以管教,深感歉疚。」
接著,工學院長彭九生、訓導長鄭通和及傅斯年校長相繼起來致詞,他們一致表示:
「贊同政府整頓學風,惟希望被捕學生除行為不法者,即予依法辦理外,其餘早予保釋,
對於各校實際困難問題,亦望能協助解決」等等。談話一直到下午兩點結束。

台大的教授們擺平之後,兩天後(四月十一日),
陳誠接著又在同一時間與地點宴請師院教授;一共有劉真院長及各科系教授九十餘人出席。陳誠在即席致詞時同樣表示:「整頓學風實非得已!」並且強調:
「師院為本省最高師資訓練機關,學生不法行為,如不嚴加糾正,
則畢業後何以為人師表」;最後,為了安撫教授們,陳誠同樣表示,
他非常關切各校教職員生活之艱苦,並且同樣「以堅定的口吻」說:
「除加發教職員之職務加給及研究費外,決於最近期間配售實物,
以期逐漸改善教職員生活。」

香港«大公報»與島內學生的聲援

從當年島內各大報的報導看來,輿論顯然是一面倒地批判台大及師院的「少數外來學生」;
只有遠在香港的«大公報»,在四月九日,通過「台北通訊」的方式,
以<戰犯陳誠在台灣製造屠殺人民的「四六慘案」>為題,
報導了從「三月二十一日學生被警察無理毆打」起,
一直到「四月六日清晨」大逮捕的「四六慘案」經過。

«大公報»的報導提到:當師院學生數人被警備總部派出的大批軍警「架走」以後,
「有百餘同學自願與被捕同學共患難,分乘六輛警備車而去。
新生南路台大宿舍學生為反抗這種無理迫害,曾與軍警衝突,一說學生三人重傷身死,
但因附近交通隔絕,無法證實。
公園路台大宿舍內則歌聲嘹亮,一次又一次地交熾著堅決的呼喊
『團結就是力量!』『為人權自由奮鬥!』
武裝軍警堅持要交出被拘學生,直到深夜,四處仍緊密包圍,交通斷絕,
甚至台大教授蘇某[28]等住宅亦被無理搜查。」

除了遠在台中的幾名農學院學生之外,
我們更看不到,島內有任何聲援學生的言論或行動,公開出現。

當台中農學院的學生聽到「四六慘案」的消息時,「群情激奮」。
一個下著小雨的深夜,福建莆仙籍的農經系女學生薛秋帆,
與進步學生社團«便當»社同學呂從周(高雄縣人)、秦長江,摸黑到學校「民主牆」,
貼上寫著大字的標語:「抗議當局逮捕學生的反動暴行」,
「支援台大、師院同學的正義鬥爭!」

第二天,這些抗議標語在學生間引起了廣泛而激烈的討論;學校當局也感到十分震驚。

第三天晚上,大約九點左右,正當薛秋帆、呂從周及秦長江與一批同學
在宿舍樓上討論如何支援台北兄弟學校同學的鬥爭時,忽然,
有名莆仙籍的台大學生跑來通知薛秋帆說,台北形勢緊張,要她也趕緊離開。
台中農學院學生的聲援行動,因而也才停頓下來。

師院學生的營救行動

四月六日早上十點左右,住在師院第二宿舍,
倖免於被捕的原師院學生自治會常務理事(主席前身)的陳玉成,
立刻與同學林慶清、黃旭東,共同組織了「四.六事件」營救會;
並由陳玉成擔任主席,林慶清、黃旭東為委員;
並由匡介人擔任聯絡人,負責與台大營救會的聯絡人匡敏聯繫。

據報載,「台大『四.六事件』營救委員會」是在四月八日組織的;
當天,台大和師院兩校學生,採取休課行動,以示抗議;但教授仍照常上課。
兩校學生也相繼集會,討論營救事宜。

「師院『四.六事件』營救會」決定:由主席負責對外聯絡,發動募捐,進行慰問;
陳玉成打聽到被捕同學關押的所在後,立刻陪同師院教授王德昭、謝似顏及黃肅秋等人,
前往拘留所慰問被捕同學。
另一方面,他們也決定先印發傳單,揭露、控訴陳誠迫害學生的罪行真相,
呼籲社會各界人民聲援。這份«為陳誠(國民黨)迫害台灣學生告全國同胞書»,
由黃旭東負責起草,並在與第二宿舍「隔一條街道」的和平(東路)教會,秘密刻印;
印好以後,交由薛愛蘭、李德育……等同學負責分發和郵寄各地。

四月九日,校園裡頭就開始秘密流傳著一份由「台灣學生控訴『四五暴行』聯合會」
署名發表的、控訴陳誠暴行的«告全國同學同胞書»:

同學們!同胞們!

戰犯和劊子手們剛在南京製造了「四一慘案」,接著便在台北市演出了「四五暴行」。
四月五日晚上十點鐘時,反動政府動員了大隊的軍警憲包圍
和平東路的師範學院宿舍和新生南路與公園路的台灣大學宿舍,
荷槍實彈封鎖交通,如臨大敵。包圍以後即分頭衝入,要求交出所謂「黑名單」上的學生。同學們因為這些學生們正是最善良、最能為同學謀福利的人,拒絕交出。
武裝的匪徒們乃持木棍鐵尺,衝入房內,並開槍示威,同學們赤手空拳被打得頭破血淋,
結果師院捕去二百餘人,台大被捕去四十餘人,都綑綁上銬,途中棍拳交加。
同學們被捕時在卡車上英勇地唱著「團結就是力量」的歌子。
有很多人是自動爬上卡車,願意陪伴被捕同學的,旁觀的人民都搖頭嘆息,婦女有流淚者。

同學被捕後大批武裝人員仍舊駐在宿舍內,翻箱倒篋恣意搜查,自來水筆手錶鈔票,
大都易手。迄八日晚封鎖仍未解除,被捕的二百餘人,仍舊拘禁在警備旅內。
戰犯陳誠更於六日發表強詞奪理、歪曲事實的談話,並令師範學院停課,聽候整頓。
御用參議會非但不能站在道義的立場上為人民講話,反幫著反動政府,甘心作幫兇的工具。

同學們!同胞們!反動政府於一夜間,非法逮捕二百餘大學生,並濫施非刑,
軍警封鎖達三天之久。這種暴行,是日本帝國主義統治台灣的五十一年中所未有,
而在「光復」三年後的今天乃見之。

同學們!同胞們!我們不用抗議,我們不用呼籲,向劊子手和幫兇們抗議和呼籲有什麼用呢?
我們要控訴,向全省、全國、全世界的正義人士們控訴,大聲地控訴這種非人的暴行,
我們要把憤怒深深的埋在心頭,等到最後一次的爆炸。

後來,薛愛蘭寄給在大陸某大學就讀的弟弟的那份傳單,被特務郵檢發現;
因為信封上署名「蘭」寄,他們就由此認定寄信人一定是女學生,
於是清查台大和師院兩校的學籍資料;然後包圍師院女生宿舍,進行大搜查,
先後逮捕了薛愛蘭和李德育。她們兩人被捕以後,始終供認傳單是在路上撿到的,
從未洩露過營救委員會和傳單的撰稿人、印刷場所等。
另據«南洋商報»駐台灣特派員蘇菲在«台灣魔窟歷險記»的報導,
李德育在同年十月三十日,被秘密殺害。至於薛愛蘭的下落,至今仍不清楚。

師院的整頓過程

四月六日當天,台灣省政府即「鑑於近來各校迭有少數學生,行為不法,妨害公共治安殊極,
而校風之敗壞,尤以省立師範學院為甚」的理由,以「卅八卯魚府字綜機字20252號」電,
電令師範學院:「即日暫行停課,聽候整頓,所有學生應變一律重行登記,再行定期復課」;
以便「澈底整頓」。同時要求「該校轉知全體教職員暨各生家長,
仰體政府整頓教育之苦心,約束學生安分守法,不得再有越軌行動。」

四月七日,臺灣省當局為表明整頓本省學風之決心,
組織成立了「師範學院整頓學風委員會」;
委員包括:省參議會代表,臺北市參議會代表,省政府秘書長,教育廳長,臺北市長,
省立師範學院院長,劉明(台籍企業家),劉真,陳蔡煉昌(師院國文系教授兼訓導主任),
謝似顏(體育系主任);並指定劉真為主任委員。

與此同時,臺灣省政府也發表師範學院院長的任免令:

一、兼省立師範學院院長謝東閔,請辭兼職,應予照准;
二、聘師範學院整頓學風委員會主任委員劉真,暫行代理師範學院院長。

四月八日,師範學院整頓學風委員會在省主席「儘速召開會議」的要求下,
由主任委員劉真主持,舉行第一次會議;出席者包括:
游彌堅(臺北市長)、周延壽(臺北市參議會議長)、劉明、謝東閔、陳蔡煉昌、謝似顏…..等;
台灣省參議會議長黃朝琴列席。

會議作了五項決議:

一、請「劉兼代院長」即日接事,並執行該會決議事項;
二、確定「以學生為對象」的「整頓範圍」,以及「暫以約二星期為整頓期間」;
三、關於「學生學籍重行登記」事宜,由謝東閔請教育廳負責,
于本學期內草擬「台灣省立師範學院學生學籍重新登記辦法」,
經該會通過後,呈請省政府核定施行。
至於「不予登記之標準及名單,以及重行登記手續」,由劉真與謝東閔研究後,
提經該會商討決定之。
四、該會的開會地點可臨時決定;印信則請省政府刻製頒發。
五、該會的辦公人員由省政府教育廳及師範學院調用。

四月十一日,劉真接長師範學院。當天,陳誠在中山堂邀宴師院全體教授。
說明「整頓學風實非得已」。

四月十三日,師院學風整頓委員會訂定「學籍重行登記辦法」,
經甄審合格者始得重行取得學籍。

四月十六日,師院學生重行登記學籍的第一天,總計有二百二十四人登記。

四月十九日,師院學風整頓委員會公告,五月一日可正式開學。
然而,據報載,師院宿舍雖已開放,但是返宿的學生卻僅及原來人數的五分之一;
而且,這些學生都有「不堪回首」的感慨。

四月二十五日,師院學生重行登記學籍截止。

五月十日,當「人民解放軍」渡江以後,又有一個署名「台灣全省大中學生聯合會」
的地下團體,針對「四六血案」,發表了一份題為<告全國父老兄弟姊妹們>的宣言,
全文如下:

全國父老兄弟姊妹們!

當人民解放軍就要徹底解放全國人民於苦難的今天,
國民黨反動政府戰犯陳誠正在加緊進行剝削殘害我台灣人民,
掠奪我台灣所有資源,企圖建立反動的最後堡壘,反抗全國人民到底。
為了壓制我同學正義的呼聲,到處利用流氓特務的恐怖手段橫加迫害。
「四六」血案發生以後,這批在人民審判下落魄逃亡的奴才,
更瘋狂地大批逮捕虐殺我大中學生,接著整頓學風,師範學院橫遭解散,
全省各地學生相繼失蹤,紛紛被迫離校逃亡。
文化流氓傅斯年、靠豢養特務起家的陳雪屏、鄭通和以及陳誠的忠實走狗劉真之流,
狼狽為奸,大加獻媚主子,想繼承法西斯匪徒的衣 ,對我台灣學生加緊壓迫奴化,
甚至挑撥省內省外同學間感情,收買少數敗類,勾結美、日帝國主義,
作著賣身投靠的無恥勾當。

同胞們!在日本帝國主義奴役我台灣人民五十一年中,血腥事實給我們的教訓是慘痛的。
光復三年多來,在國民黨反動政府特務槍桿子的統治下,我們的回憶是更加沉痛啊!

但是,歷年來全國波瀾壯闊的學生運動和一切解放運動
給了我們莫大的鼓舞和無比堅強的信念。
為了國家民族的前途和拯救我台灣文化教育於淪亡,
我們台灣十萬大中學生只有在學聯的組織下,團結一致,加緊學習,
為台灣的徹底解放而奮鬥,為新民主主義新中國的建設而努力向前!

今天,從遼遠的海島上,在我們十萬大中學生的大團結下,
我們含著滿匡眶興奮的眼淚,悲壯地發出了迎台解放的呼聲,
我們正熱切地需要著全國同胞的鼓勵和援助![37]]

五月中旬,師院方生讀書會會長陳澤論和學生自治會秘書長鄧傳青,離開台灣,到了廈門時,
他們又印發了一份題為«為「四.六事件」告全國同胞書»。

可惜!這份珍貴的歷史文件並沒有保存下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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